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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1 章
雖然跑了慕鳴玉這個重量級的犯人, 但其他人顯然沒有這份敏銳，文山先生封了歸墟城，沒有人可以進出。
昆侖聽說這屆裏混入了魔尊資助的人, 再也坐不住，天還沒黑就派了一位大乘期大能下來, 協助山長一起篩選可疑人士。
魔尊的手藝非常不錯，但要讓大乘期和地仙都無法察覺, 對他來說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，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讓所有人瞞天過海，而是想惡心一下正道，給桑靈犀一個驚喜。
所以大多數人都經不起查。
經得起查的已經跑了。
最終, 查出來三位數的冒牌貨, 這些人包括許多參賽者，游客甚至是工作人員。
還額外查到了些違反規定的。
“滲透到這種地步……果然是要抓住一切機會消滅憐雲這個禍害。多謝文山先生出手, 替正道鎮壓魔尊。”
昆侖下來的大乘期號稱止水道人，是一位女性大乘期。
她便是曾經追殺過憐雲的兩位大乘期之一（另外一位是姬茗若的父親），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, 所以剛一聽到這件事就決定下山。
她跟文山交情不多，但極為敬佩對方的大義與仁愛，因而禮敬有加。
文山：“可惜還是讓他跑了, 下次再有機會不知是何時。”
他的時間也不是很多。
止水道人笑道：“有這樣一位高徒, 還怕抓不到他？說不準, 什麽時候她就自己把那魔頭料理了。”
站在後面桑靈犀只能禮貌微笑：“謬讚了。”
沒想到她的名聲還能傳到昆侖去……
得想個辦法讓男主承擔他該有的目光了。
文山替她解釋了兩句只是巧合, 結果越描越黑，便又說：“這屆有很多優秀的孩子。”
“昆侖亦是如此, 那這次問雪試之後, 天下將會迎來全新的格局, 魔道的影響終將遠去。”
文山嘆氣：“大道至純，然修道者多有雜念。”
桑靈犀安慰道：“修行自當是掙脫七情六欲的束縛，看破紅塵，不然怎麽叫做修行呢？”
止水道人：“是極，小丫頭看得很是透徹。”
桑靈犀恍惚中覺得自己就像是家長嘴裏“別人家的孩子”，就是上學坐個公交都要被誇支持環保，還恨不得編造一下她在公交車上給老奶奶讓位的事跡。
後續的收尾工作不必桑靈犀來參與。
主辦方重新核對了所有人的身份，第二輪的五百人銳減了幾十名，便從第一輪淘汰的人裏晉升補上。
然後又重啟第二輪。
龍堯因禍得福，不必太過擔心沒法進第三輪。
重啟第二輪的第一天，桑靈犀遇到第一個出竅期的對手。
長清宗，白一劫，元芙的大師兄。
原著裏，在主角和元芙的愛情之間，他是第二個破防人。
這種不幸擁有反派姓名的人，性格會相對刻板化，壞得浮於表面。
就像現在，桑靈犀聽到對方的嘲諷之後，第一反應不是生氣，而是在想：這種人，是怎麽當上一派大師兄的？
“整日惹是生非，搬弄權勢，借用外力，想來你是不明白，這個世界依然是以實力為尊。”
她聽完戰術性後仰：“我竟是不知，貴宗竟有能在教育人上勝過我們書院先生的弟子，真是厲害極了。”
這是在罵對方好為人師，對她這個先生們都說好的優等生指手畫腳。
“阿諛諂媚。”他冷哼一聲。
“看來你今天是一定要看看我的本事了。”桑靈犀捏著手訣，身後出現無數寒氣森森的飛劍。
“聽聞白道友擅長的是雙手劍，不知這麽多劍，你可應付得來？”
白一劫又罵道：“虛張聲勢。”
她便一劍打掉了他發冠還割了肩上的一塊布：“這叫，衣冠不整。”
發冠掉到地上，一道虛影撿起發冠帶到頭上，又拿劍削他。
這會兒被他防備著躲了過去。
但桑靈犀的話讓他比挨了一下還難受。
“張冠李戴。”桑靈犀站在原地，對他盈盈而笑，“白道友的成語用得極好，不妨猜猜我下一招是什麽？”
白一劫冷了臉色，不再輕視她，也沒有搭理，雙手各執一柄劍，靜氣凝神地分辨她的方位。
他還未曾忘記她擅長的是幻術，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而他猶疑的時候，便足夠對手出上百招。
幻術師對神識運用要求很高，一心十用是基本操作。
若是將這個天賦用在劍上，便最適合禦劍流。
二人之間隔著一個小境界，便如隔著溝壑，桑靈犀當然不可能像表現的那樣輕視他，而是直接用上自己最厲害的戰鬥方式。
只以幻術作為輔助，澄清一下她只會騙人的負面傳聞。
單論劍術，她未必比劍修差。
白一劫情商不高，在戰鬥方面還是拔尖的，游刃有餘地應付她的飛劍。
但始終沒有找到對她出劍的機會。
他皺著眉，用上輔助的法訣，來檢索她的位置，手上仍舊不停地擊飛她的飛劍。
並沒有註意到，自己已經被帶入了她的節奏。
一千柄劍，他只是沒有註意到一把，就被那一劍劃傷了手。
“這個叫因小失大。”桑靈犀握住回程的梅隱劍，“白道友遲遲不肯對我動手，是想一擊即中？那你也太看輕我的幻術，也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
就是劍仙來了，都得先破了她的幻術，才能打中她。
她這一連串的成語搞得本就心理承受能力不佳的白一劫徹底破防，不再猶豫等待，而是拼著受傷的風險，破了她的劍陣，以劍勢壓她，想要迫使她做出應對。
桑靈犀全然不懼，多厲害的劍修她都見過，雖然壓不過對方的勢，但要躲還是輕輕松松。
她甚至有餘力將半數的飛劍換成假的，節省靈氣，耐心地等待著下一次機會。
白一劫也算敏銳，很快就開始察覺她的飛劍變成了假的。
“我還以為你的靈力是無窮的，原來在靠幻術唬人。”
“反正也沒法給你造成什麽傷害，真假不必在意。白道友若是有自信，大可不作防備。”
“呵。”他用一聲冷笑表明自己看破她的詭計。
但真的是看破了嗎？
最後一層幻境被打破，露出最裏面拿著劍的桑靈犀。
和百餘柄朝著白一劫飛來的靈劍。
白一劫回身，悍勇地揮動手中的雙劍，以劍氣擋開所有的劍，又轉瞬回身，抓住機會，攻向桑靈犀的本體。
她後撤十數米，笑問：“道友不想擋剩下的劍麽？”
他盯著她手裏的劍，也笑：“真劍不是在你手中？”
她總要留一柄劍來擋他手中的劍，他也確定她手裏的劍才是真劍。
在第一輪中，大家對這柄梅隱劍的印象可比對她本人的模樣更為深刻。
其餘的劍應當都是覆制或模仿它的外表，故意慢一步，想要詐他去防備，從而錯失良機。
白一劫乘勝追擊，接連數招攻向她。
事情也正如他所料，劍刃相交之聲確真無疑。
“你這把劍在四品中算是不錯的，但很可惜，我的劍一把是五品，一把是六品。”
正當他決定碎了她的劍給她點教訓的時候。
她忽然一改躲避的姿態，執劍迎向他成絞殺之態的雙劍。
這一劍，動時輕靈若流雲，碰時卻有江海之勢，他雖有防備，卻對自己的靈劍品質很是自信，覺得硬碰硬必然是自己勝。
如他所料，一聲清脆的劍刃斷裂聲傳入耳中。
就是回聲過快，讓他覺得像是有兩柄劍斷了。
他低下頭，耳邊卻又傳來裂帛之聲，眼前的胸襟沾上鮮血，一截銀亮的劍尖映入眼簾。
濃烈的梅花香氣鉆進他的鼻子。
寒香難掩血腥。
“其實我有兩柄主用的劍，一劍名梅隱，一劍名亂瓊，皆可吟雪。”
桑靈犀後退一步，將亂瓊劍橫於身前：“此劍亂瓊，為半仙之器，如今看來，要略勝道友的靈劍一籌。”
沒有亂瓊劍的支撐，傷了心肺的白一劫捂著胸口倒在地上。
倒不是沒有能力再戰，而是問雪試為了讓他們點到為止，設有規矩：“傷及致命處附近半寸便算勝出。”
她這一劍，擦著心臟過去的。
梅隱劍又有惡化傷勢的特性，不趕緊取出，他會有生命之危。所以不得不以如此狼狽的姿勢落地，以期能夠將劍震出去。
大約是他看不起四品靈劍的行為氣到了梅影，這一趴的效果不是很好，還割到了肺。
桑靈犀頂著裁判犀利的目光，將劍抽出，並發表勝者的感想：“真巧啊，我也能使雙劍。”
直接把白一劫氣暈了過去。
就像龍堯打敗了項尹後名聲大噪一樣，白一劫也成為了給桑靈犀的名聲錦上添花的墊腳石。
日後，人們在拿“星演閣得不到的弟子”來打趣她的時候，也會提及她年少時便能越階而戰，勝過長清宗的大師兄。
此戰過後，另外三位出竅期也躍躍欲試，想要和她比試一番。
桑靈犀卻閉關起來。
佛宗一行，她的幻術登入新的境界，本就在突破的邊緣，只差一絲契機。
今天的“以實作虛”為她帶來了這一絲契機。
出竅期，顧名思義，靈魂出竅而不損根基。
只要突破，靈魂強度就會大大提升，對諸多針對神識魂魄的法術都會擁有抗性，也能夠學習更高層的法訣秘術。
若是修習的偏門法訣，還能提前掌握化神期技能，身體和靈魂各幹各的。
幻術也能做到類似的效果。
桑靈犀懷著對出竅期的憧憬，躺在床上，閉上眼睛。
她的心魔劫很特殊，必須在夢中度過。
——
看看自己透明的手掌，又看看眼前睡著的身體。
她發出一聲吐槽：“夢中渡劫，但不一定是在夢境中度過是吧？”
不過她還是第一次體驗靈魂離體的感覺。
這種輕飄飄的感覺非常奇妙，眼前的世界似乎也與肉眼與靈視中所見不同。
就像是進入了現實世界的影子一樣。
也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屏幕外的觀影人，只可見可聽，不可觸碰。
桑靈犀在門前駐足一會兒，最終還是克服了心理慣性，沒有推門，而是直直地撞了出去。
壞消息是臉著地。
好消息是沒有痛感，也沒有出現上半身在門外，下半身在門內的情況。
調整了一會兒，她重新恢覆頭上腳下的正常狀態。
桑靈犀決定去試試六歆能不能看到她。
或許是覺得太過積極地參與到她的行動中，會影響她成長，六歆在她跟小夥伴的搞事活動中參與度不高。
通常是充當掛件，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就隨手幫一下。
只有他們，或者只有她和龍堯在場的時候，他才會變成人身，陪著她玩。
偶爾桑靈犀也會覺得不安。
她的眼裏不僅有心上人，還有親人朋友，事業，修行和沒有徹底擊敗的敵人。
可是他的眼裏好像只有她。
最多加上一個自我管理意識良好的徒弟。
他總是在圍著她轉，雖然經常吃些讓人莫名其妙的飛醋，但從不幹涉她的決定，也很是支持她。
這樣的喜歡太過真誠和熱烈。
時常讓她難以招架，又愧疚於無法給出對等的回應。
但她的性格又決定了她無法放下這些，無法只考慮與他有關的事情。
桑靈犀一邊糾結著，一邊去尋找六歆的身影。
然而整個院子裏，除了她之外，沒有任何人。
她便只好去探索更遠的地方。
街上人來人往，大多數都是陌生的面孔，也過著與她無關的人生。
剛這麽想著，她就在人群中發現了龍堯。
龍堯身邊站著一位如空谷幽蘭的少女，少女瞳孔碧綠，右眼底下有藤蔓的花紋，手腕上的鐲子拴著銀鈴，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醫仙孫女，藥谷傳人，采薇。
龍堯的前邊，站著一臉怒容的元芙。
可真是修羅場啊。
她興致勃勃地飄了過去，仗著別人看不見自己，占據了最佳看戲位置。
元芙質問龍堯：“你什麽意思？一邊跟我說你沒空跟我逛街，一邊跟別的女人逛街？”
“我以為你聽得出來我是在婉拒。”龍堯無奈地說，“元姑娘已經擺脫糾纏，沒必要再來尋我的。”
“你——”元芙想說什麽又抹不開面子，氣得直跺腳。
采薇及時緩和氣氛：“龍公子是應我早日的約定，帶我來尋幾味藥材。我第一次出谷，不熟悉外面的事物，時常鬧出笑話，公子心善，才特意騰出時間來幫我。”
“姑娘若是不急，可以同我們一道，等購完藥材我就要回去煉丹了，屆時你們再約。”
元芙皺著眉說：“昆侖腳下，竟還有宰客的混賬店家，我與你一道，若是被糊弄了，我定叫對方沒有好果子吃。”
這種龍傲天像根木頭，後宮爭寵後歸於和諧的感覺……
原著！是不是你？！
對桑靈犀來說，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噩夢。
但沒有聽到系統扣分，她就沒有任何心理壓力，甚至想找包瓜子磕一下。
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看過後宮向的爽文呢？
不過腦子就完事了。
她剛產生了這樣的想法，眼前的畫面就換成了另外的模樣。
蒼老的祖父坐在上首，面容憔悴的爹娘站在堂下，憂愁的氣息在花廳中彌漫。
“洛家已經給了我回信，說是會請簡前輩過來為靈犀看病。”洛萱率先打破了沈默，說出一條好消息。
但並沒能驅散另外兩人臉上的愁容。
“可是靈犀的病，真的是丹藥能夠醫治的嗎？”桑羽神色沈沈，“那胡公子（原著男主前期的化名叫胡耀）來時，我們桑家以禮相待，未曾虧待過他，沒想到他竟然對我們只餘欺騙！”
“當日他救了太上長老，老夫也曾歡喜過，慶幸過，感激過。聽聞他要將燭老帶走三年，也沒有猶豫地同意了，如今過去了快三十年，燭老仍舊未歸……桑家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。”
桑青捂著額頭，一行淚順著面上的褶皺往下滑落：“靈犀隨了你我，太過深情，容易傷心傷己，旁人怎麽勸都難以看開。”
桑靈犀看得沈默。
她算是知道原著女配為什麽會憂郁成疾了，不僅是沒有等到心上人，還因為賠進去了一位家族支柱。
桑燭離開龍傲天之後，不知為何，沒能返回桑家。
導致桑家實力大削，一直走下坡路。
女配覺得是自己把男主帶回家，才導致這些事情的發生。
一邊難以相信心上人的欺騙，一邊覺得自己是整個家族的罪人，時日久了，便病得嚴重了。
桑燭的事情可能不能怪龍傲天，但女配的病，他得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。
如果有機會，桑靈犀想把龍傲天和原作者摁在一起，死打一頓。
看著愁得不行的一大家子，桑靈犀並沒有試圖上前安慰，而是摸著胸口說：“謝謝你，讓我得知了真正的內情。”
心魔不想跟她講話，並且切換了頻道。
這一次。
桑靈犀見到了坐在畫前的襲月。
三米長的大畫卷上，一條栩栩如生的冰龍正在追隨著她的筆尖緩慢游動，動聽的樂聲從畫中飄出，她的臉色不再寒冷如霜，而是帶上了愜意的笑容。
白衣的公子由遠及近地走來，逐漸靠近了襲月。
她睜大眼睛，依舊沒有靠近，而是將這一幕深深地記在心中。
她很清楚，心魔是想讓她為無法改變所見之事而破防，進而用幻術來更改夢境。
在發現自己無法觸碰任何東西，卻能夠使用幻術的時候，她就識破了心魔的計劃。
事實上，桑靈犀並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。
不自欺欺人，是她勝過別人的訣竅。
連她這點都不清楚，她的心魔，突出的就是一個“菜”字。
不過也不能怪心魔。
誰叫她心境開闊，沒有放不下的事情呢？
眼前的幻境全都散去，桑靈犀發現自己站在院子門口。
六歆站在庭中，身披月色，銀白的發絲和緋紅的衣衫對撞，讓人移不開目光。
令人吃驚的是，他竟然察覺到她的註視，偏頭與她對視。
他目光淺淡而悠長。
像是在疑惑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，又像是生活在夢幻泡影裏的妖物，厭倦地觀望著闖入者。
鬼魅，妖艷。
實在是美麗迷人。
桑靈犀本以為自己看到的依然是六歆的幻影，剛決定不去打擾，就見到對方肩上落下的蝴蝶。
那是她的本命靈獸，與她一同度心魔劫的藍玉。
竟然是真人。
那麽她是在夢中，還是真的靈魂出竅了？
她漸漸地分不清真實與虛幻，而是亦步亦趨地靠近他。
“可以對我笑一個嗎？”她又一次地冒犯著“初見”的大妖怪。
男人下意識地想要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，又覺得這是在按照她說的做，於是硬生生地撐住冷淡的表情，問她：“你是誰？為什麽要將我拉入你的夢裏。”
“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呀！”桑靈犀在一瞬間克服了所有的忸怩與難為情，信誓旦旦地說著，“你之前還說過要帶我回青丘呢！”
“你覺得自己能夠騙過我？”
“你看這個。”桑靈犀將“不能使用幻術”的自我警告丟在一邊，幻化出六歆送給她的扇墜，遞到他眼前，“你之前說，我帶著這個，就能找到青丘。”
他低頭看了眼，也不嫌是假的，點點頭說：“確實是青丘的桃花，但怎麽證明是我給你的呢？”
“這個也是你送給我的。”桑靈犀又變出來一個尾巴形狀的腰墜，遞給他看。
他有些震驚，又有些猶豫，似乎對她的身份仍有疑慮，但又覺得如果是真的，他給錯答案就會失去媳婦。
所以給出肯定的答覆：“……好吧，你說的對，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。”
“所以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？”
“……”他沈默了許久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坦誠道，“是我第一次換毛的時候掉的，我覺得新長出來的沒有以前的手感好，所以沒舍得丟，做成了裝飾。”
桑靈犀確認了自己的猜想，安慰他：“我覺得都不錯，我都很喜歡，更喜歡現在的。”
小狐貍的毛是蓬松柔軟的，像是在摸雲朵一樣，一用力就陷進去了。
成年狐貍的毛是順滑光亮的，很適合梳毛，還很暖和，很大，可以當毯子蓋。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他低下頭，又想起她開頭說的話，擡起頭，露出一個笑容來。
卻因為太過正經和端莊，不夠自然。
但桑靈犀依然很開心，遺忘自己的他仍舊願意對她露出笑容，於是伸手撲進他的懷裏，說：“我最喜歡暖洋洋的狐貍了！”
“很開心你能這麽喜歡我，但是你的雷劫快要劈到頭上了。”
原來她已回到現實，只是被心魔蒙蔽了感知，只能看見心魔為她安排的戲碼，沒法聽到現實中人的話。
在心魔離去的瞬間，桑靈犀似有所悟。
上一次的心魔劫，她掙脫了虛幻。
這一次，她抓住了現實。
這便是幻術一途，最需要牢記的一點。
作者有話說：
突然聽說，走親戚要走到正月十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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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跑了慕鳴玉這個重量級的犯人, 但其他人顯然沒有這份敏銳，文山先生封了歸墟城，沒有人可以進出。
昆侖聽說這屆裏混入了魔尊資助的人, 再也坐不住，天還沒黑就派了一位大乘期大能下來, 協助山長一起篩選可疑人士。
魔尊的手藝非常不錯，但要讓大乘期和地仙都無法察覺, 對他來說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，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讓所有人瞞天過海，而是想惡心一下正道，給桑靈犀一個驚喜。
所以大多數人都經不起查。
經得起查的已經跑了。
最終, 查出來三位數的冒牌貨, 這些人包括許多參賽者，游客甚至是工作人員。
還額外查到了些違反規定的。
“滲透到這種地步……果然是要抓住一切機會消滅憐雲這個禍害。多謝文山先生出手, 替正道鎮壓魔尊。”
昆侖下來的大乘期號稱止水道人，是一位女性大乘期。
她便是曾經追殺過憐雲的兩位大乘期之一（另外一位是姬茗若的父親），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, 所以剛一聽到這件事就決定下山。
她跟文山交情不多，但極為敬佩對方的大義與仁愛，因而禮敬有加。
文山：“可惜還是讓他跑了, 下次再有機會不知是何時。”
他的時間也不是很多。
止水道人笑道：“有這樣一位高徒, 還怕抓不到他？說不準, 什麽時候她就自己把那魔頭料理了。”
站在後面桑靈犀只能禮貌微笑：“謬讚了。”
沒想到她的名聲還能傳到昆侖去……
得想個辦法讓男主承擔他該有的目光了。
文山替她解釋了兩句只是巧合, 結果越描越黑，便又說：“這屆有很多優秀的孩子。”
“昆侖亦是如此, 那這次問雪試之後, 天下將會迎來全新的格局, 魔道的影響終將遠去。”
文山嘆氣：“大道至純，然修道者多有雜念。”
桑靈犀安慰道：“修行自當是掙脫七情六欲的束縛，看破紅塵，不然怎麽叫做修行呢？”
止水道人：“是極，小丫頭看得很是透徹。”
桑靈犀恍惚中覺得自己就像是家長嘴裏“別人家的孩子”，就是上學坐個公交都要被誇支持環保，還恨不得編造一下她在公交車上給老奶奶讓位的事跡。
後續的收尾工作不必桑靈犀來參與。
主辦方重新核對了所有人的身份，第二輪的五百人銳減了幾十名，便從第一輪淘汰的人裏晉升補上。
然後又重啟第二輪。
龍堯因禍得福，不必太過擔心沒法進第三輪。
重啟第二輪的第一天，桑靈犀遇到第一個出竅期的對手。
長清宗，白一劫，元芙的大師兄。
原著裏，在主角和元芙的愛情之間，他是第二個破防人。
這種不幸擁有反派姓名的人，性格會相對刻板化，壞得浮於表面。
就像現在，桑靈犀聽到對方的嘲諷之後，第一反應不是生氣，而是在想：這種人，是怎麽當上一派大師兄的？
“整日惹是生非，搬弄權勢，借用外力，想來你是不明白，這個世界依然是以實力為尊。”
她聽完戰術性後仰：“我竟是不知，貴宗竟有能在教育人上勝過我們書院先生的弟子，真是厲害極了。”
這是在罵對方好為人師，對她這個先生們都說好的優等生指手畫腳。
“阿諛諂媚。”他冷哼一聲。
“看來你今天是一定要看看我的本事了。”桑靈犀捏著手訣，身後出現無數寒氣森森的飛劍。
“聽聞白道友擅長的是雙手劍，不知這麽多劍，你可應付得來？”
白一劫又罵道：“虛張聲勢。”
她便一劍打掉了他發冠還割了肩上的一塊布：“這叫，衣冠不整。”
發冠掉到地上，一道虛影撿起發冠帶到頭上，又拿劍削他。
這會兒被他防備著躲了過去。
但桑靈犀的話讓他比挨了一下還難受。
“張冠李戴。”桑靈犀站在原地，對他盈盈而笑，“白道友的成語用得極好，不妨猜猜我下一招是什麽？”
白一劫冷了臉色，不再輕視她，也沒有搭理，雙手各執一柄劍，靜氣凝神地分辨她的方位。
他還未曾忘記她擅長的是幻術，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而他猶疑的時候，便足夠對手出上百招。
幻術師對神識運用要求很高，一心十用是基本操作。
若是將這個天賦用在劍上，便最適合禦劍流。
二人之間隔著一個小境界，便如隔著溝壑，桑靈犀當然不可能像表現的那樣輕視他，而是直接用上自己最厲害的戰鬥方式。
只以幻術作為輔助，澄清一下她只會騙人的負面傳聞。
單論劍術，她未必比劍修差。
白一劫情商不高，在戰鬥方面還是拔尖的，游刃有餘地應付她的飛劍。
但始終沒有找到對她出劍的機會。
他皺著眉，用上輔助的法訣，來檢索她的位置，手上仍舊不停地擊飛她的飛劍。
並沒有註意到，自己已經被帶入了她的節奏。
一千柄劍，他只是沒有註意到一把，就被那一劍劃傷了手。
“這個叫因小失大。”桑靈犀握住回程的梅隱劍，“白道友遲遲不肯對我動手，是想一擊即中？那你也太看輕我的幻術，也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
就是劍仙來了，都得先破了她的幻術，才能打中她。
她這一連串的成語搞得本就心理承受能力不佳的白一劫徹底破防，不再猶豫等待，而是拼著受傷的風險，破了她的劍陣，以劍勢壓她，想要迫使她做出應對。
桑靈犀全然不懼，多厲害的劍修她都見過，雖然壓不過對方的勢，但要躲還是輕輕松松。
她甚至有餘力將半數的飛劍換成假的，節省靈氣，耐心地等待著下一次機會。
白一劫也算敏銳，很快就開始察覺她的飛劍變成了假的。
“我還以為你的靈力是無窮的，原來在靠幻術唬人。”
“反正也沒法給你造成什麽傷害，真假不必在意。白道友若是有自信，大可不作防備。”
“呵。”他用一聲冷笑表明自己看破她的詭計。
但真的是看破了嗎？
最後一層幻境被打破，露出最裏面拿著劍的桑靈犀。
和百餘柄朝著白一劫飛來的靈劍。
白一劫回身，悍勇地揮動手中的雙劍，以劍氣擋開所有的劍，又轉瞬回身，抓住機會，攻向桑靈犀的本體。
她後撤十數米，笑問：“道友不想擋剩下的劍麽？”
他盯著她手裏的劍，也笑：“真劍不是在你手中？”
她總要留一柄劍來擋他手中的劍，他也確定她手裏的劍才是真劍。
在第一輪中，大家對這柄梅隱劍的印象可比對她本人的模樣更為深刻。
其餘的劍應當都是覆制或模仿它的外表，故意慢一步，想要詐他去防備，從而錯失良機。
白一劫乘勝追擊，接連數招攻向她。
事情也正如他所料，劍刃相交之聲確真無疑。
“你這把劍在四品中算是不錯的，但很可惜，我的劍一把是五品，一把是六品。”
正當他決定碎了她的劍給她點教訓的時候。
她忽然一改躲避的姿態，執劍迎向他成絞殺之態的雙劍。
這一劍，動時輕靈若流雲，碰時卻有江海之勢，他雖有防備，卻對自己的靈劍品質很是自信，覺得硬碰硬必然是自己勝。
如他所料，一聲清脆的劍刃斷裂聲傳入耳中。
就是回聲過快，讓他覺得像是有兩柄劍斷了。
他低下頭，耳邊卻又傳來裂帛之聲，眼前的胸襟沾上鮮血，一截銀亮的劍尖映入眼簾。
濃烈的梅花香氣鉆進他的鼻子。
寒香難掩血腥。
“其實我有兩柄主用的劍，一劍名梅隱，一劍名亂瓊，皆可吟雪。”
桑靈犀後退一步，將亂瓊劍橫於身前：“此劍亂瓊，為半仙之器，如今看來，要略勝道友的靈劍一籌。”
沒有亂瓊劍的支撐，傷了心肺的白一劫捂著胸口倒在地上。
倒不是沒有能力再戰，而是問雪試為了讓他們點到為止，設有規矩：“傷及致命處附近半寸便算勝出。”
她這一劍，擦著心臟過去的。
梅隱劍又有惡化傷勢的特性，不趕緊取出，他會有生命之危。所以不得不以如此狼狽的姿勢落地，以期能夠將劍震出去。
大約是他看不起四品靈劍的行為氣到了梅影，這一趴的效果不是很好，還割到了肺。
桑靈犀頂著裁判犀利的目光，將劍抽出，並發表勝者的感想：“真巧啊，我也能使雙劍。”
直接把白一劫氣暈了過去。
就像龍堯打敗了項尹後名聲大噪一樣，白一劫也成為了給桑靈犀的名聲錦上添花的墊腳石。
日後，人們在拿“星演閣得不到的弟子”來打趣她的時候，也會提及她年少時便能越階而戰，勝過長清宗的大師兄。
此戰過後，另外三位出竅期也躍躍欲試，想要和她比試一番。
桑靈犀卻閉關起來。
佛宗一行，她的幻術登入新的境界，本就在突破的邊緣，只差一絲契機。
今天的“以實作虛”為她帶來了這一絲契機。
出竅期，顧名思義，靈魂出竅而不損根基。
只要突破，靈魂強度就會大大提升，對諸多針對神識魂魄的法術都會擁有抗性，也能夠學習更高層的法訣秘術。
若是修習的偏門法訣，還能提前掌握化神期技能，身體和靈魂各幹各的。
幻術也能做到類似的效果。
桑靈犀懷著對出竅期的憧憬，躺在床上，閉上眼睛。
她的心魔劫很特殊，必須在夢中度過。
——
看看自己透明的手掌，又看看眼前睡著的身體。
她發出一聲吐槽：“夢中渡劫，但不一定是在夢境中度過是吧？”
不過她還是第一次體驗靈魂離體的感覺。
這種輕飄飄的感覺非常奇妙，眼前的世界似乎也與肉眼與靈視中所見不同。
就像是進入了現實世界的影子一樣。
也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屏幕外的觀影人，只可見可聽，不可觸碰。
桑靈犀在門前駐足一會兒，最終還是克服了心理慣性，沒有推門，而是直直地撞了出去。
壞消息是臉著地。
好消息是沒有痛感，也沒有出現上半身在門外，下半身在門內的情況。
調整了一會兒，她重新恢覆頭上腳下的正常狀態。
桑靈犀決定去試試六歆能不能看到她。
或許是覺得太過積極地參與到她的行動中，會影響她成長，六歆在她跟小夥伴的搞事活動中參與度不高。
通常是充當掛件，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就隨手幫一下。
只有他們，或者只有她和龍堯在場的時候，他才會變成人身，陪著她玩。
偶爾桑靈犀也會覺得不安。
她的眼裏不僅有心上人，還有親人朋友，事業，修行和沒有徹底擊敗的敵人。
可是他的眼裏好像只有她。
最多加上一個自我管理意識良好的徒弟。
他總是在圍著她轉，雖然經常吃些讓人莫名其妙的飛醋，但從不幹涉她的決定，也很是支持她。
這樣的喜歡太過真誠和熱烈。
時常讓她難以招架，又愧疚於無法給出對等的回應。
但她的性格又決定了她無法放下這些，無法只考慮與他有關的事情。
桑靈犀一邊糾結著，一邊去尋找六歆的身影。
然而整個院子裏，除了她之外，沒有任何人。
她便只好去探索更遠的地方。
街上人來人往，大多數都是陌生的面孔，也過著與她無關的人生。
剛這麽想著，她就在人群中發現了龍堯。
龍堯身邊站著一位如空谷幽蘭的少女，少女瞳孔碧綠，右眼底下有藤蔓的花紋，手腕上的鐲子拴著銀鈴，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醫仙孫女，藥谷傳人，采薇。
龍堯的前邊，站著一臉怒容的元芙。
可真是修羅場啊。
她興致勃勃地飄了過去，仗著別人看不見自己，占據了最佳看戲位置。
元芙質問龍堯：“你什麽意思？一邊跟我說你沒空跟我逛街，一邊跟別的女人逛街？”
“我以為你聽得出來我是在婉拒。”龍堯無奈地說，“元姑娘已經擺脫糾纏，沒必要再來尋我的。”
“你——”元芙想說什麽又抹不開面子，氣得直跺腳。
采薇及時緩和氣氛：“龍公子是應我早日的約定，帶我來尋幾味藥材。我第一次出谷，不熟悉外面的事物，時常鬧出笑話，公子心善，才特意騰出時間來幫我。”
“姑娘若是不急，可以同我們一道，等購完藥材我就要回去煉丹了，屆時你們再約。”
元芙皺著眉說：“昆侖腳下，竟還有宰客的混賬店家，我與你一道，若是被糊弄了，我定叫對方沒有好果子吃。”
這種龍傲天像根木頭，後宮爭寵後歸於和諧的感覺……
原著！是不是你？！
對桑靈犀來說，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噩夢。
但沒有聽到系統扣分，她就沒有任何心理壓力，甚至想找包瓜子磕一下。
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看過後宮向的爽文呢？
不過腦子就完事了。
她剛產生了這樣的想法，眼前的畫面就換成了另外的模樣。
蒼老的祖父坐在上首，面容憔悴的爹娘站在堂下，憂愁的氣息在花廳中彌漫。
“洛家已經給了我回信，說是會請簡前輩過來為靈犀看病。”洛萱率先打破了沈默，說出一條好消息。
但並沒能驅散另外兩人臉上的愁容。
“可是靈犀的病，真的是丹藥能夠醫治的嗎？”桑羽神色沈沈，“那胡公子（原著男主前期的化名叫胡耀）來時，我們桑家以禮相待，未曾虧待過他，沒想到他竟然對我們只餘欺騙！”
“當日他救了太上長老，老夫也曾歡喜過，慶幸過，感激過。聽聞他要將燭老帶走三年，也沒有猶豫地同意了，如今過去了快三十年，燭老仍舊未歸……桑家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。”
桑青捂著額頭，一行淚順著面上的褶皺往下滑落：“靈犀隨了你我，太過深情，容易傷心傷己，旁人怎麽勸都難以看開。”
桑靈犀看得沈默。
她算是知道原著女配為什麽會憂郁成疾了，不僅是沒有等到心上人，還因為賠進去了一位家族支柱。
桑燭離開龍傲天之後，不知為何，沒能返回桑家。
導致桑家實力大削，一直走下坡路。
女配覺得是自己把男主帶回家，才導致這些事情的發生。
一邊難以相信心上人的欺騙，一邊覺得自己是整個家族的罪人，時日久了，便病得嚴重了。
桑燭的事情可能不能怪龍傲天，但女配的病，他得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。
如果有機會，桑靈犀想把龍傲天和原作者摁在一起，死打一頓。
看著愁得不行的一大家子，桑靈犀並沒有試圖上前安慰，而是摸著胸口說：“謝謝你，讓我得知了真正的內情。”
心魔不想跟她講話，並且切換了頻道。
這一次。
桑靈犀見到了坐在畫前的襲月。
三米長的大畫卷上，一條栩栩如生的冰龍正在追隨著她的筆尖緩慢游動，動聽的樂聲從畫中飄出，她的臉色不再寒冷如霜，而是帶上了愜意的笑容。
白衣的公子由遠及近地走來，逐漸靠近了襲月。
她睜大眼睛，依舊沒有靠近，而是將這一幕深深地記在心中。
她很清楚，心魔是想讓她為無法改變所見之事而破防，進而用幻術來更改夢境。
在發現自己無法觸碰任何東西，卻能夠使用幻術的時候，她就識破了心魔的計劃。
事實上，桑靈犀並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。
不自欺欺人，是她勝過別人的訣竅。
連她這點都不清楚，她的心魔，突出的就是一個“菜”字。
不過也不能怪心魔。
誰叫她心境開闊，沒有放不下的事情呢？
眼前的幻境全都散去，桑靈犀發現自己站在院子門口。
六歆站在庭中，身披月色，銀白的發絲和緋紅的衣衫對撞，讓人移不開目光。
令人吃驚的是，他竟然察覺到她的註視，偏頭與她對視。
他目光淺淡而悠長。
像是在疑惑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，又像是生活在夢幻泡影裏的妖物，厭倦地觀望著闖入者。
鬼魅，妖艷。
實在是美麗迷人。
桑靈犀本以為自己看到的依然是六歆的幻影，剛決定不去打擾，就見到對方肩上落下的蝴蝶。
那是她的本命靈獸，與她一同度心魔劫的藍玉。
竟然是真人。
那麽她是在夢中，還是真的靈魂出竅了？
她漸漸地分不清真實與虛幻，而是亦步亦趨地靠近他。
“可以對我笑一個嗎？”她又一次地冒犯著“初見”的大妖怪。
男人下意識地想要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，又覺得這是在按照她說的做，於是硬生生地撐住冷淡的表情，問她：“你是誰？為什麽要將我拉入你的夢裏。”
“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呀！”桑靈犀在一瞬間克服了所有的忸怩與難為情，信誓旦旦地說著，“你之前還說過要帶我回青丘呢！”
“你覺得自己能夠騙過我？”
“你看這個。”桑靈犀將“不能使用幻術”的自我警告丟在一邊，幻化出六歆送給她的扇墜，遞到他眼前，“你之前說，我帶著這個，就能找到青丘。”
他低頭看了眼，也不嫌是假的，點點頭說：“確實是青丘的桃花，但怎麽證明是我給你的呢？”
“這個也是你送給我的。”桑靈犀又變出來一個尾巴形狀的腰墜，遞給他看。
他有些震驚，又有些猶豫，似乎對她的身份仍有疑慮，但又覺得如果是真的，他給錯答案就會失去媳婦。
所以給出肯定的答覆：“……好吧，你說的對，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。”
“所以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？”
“……”他沈默了許久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坦誠道，“是我第一次換毛的時候掉的，我覺得新長出來的沒有以前的手感好，所以沒舍得丟，做成了裝飾。”
桑靈犀確認了自己的猜想，安慰他：“我覺得都不錯，我都很喜歡，更喜歡現在的。”
小狐貍的毛是蓬松柔軟的，像是在摸雲朵一樣，一用力就陷進去了。
成年狐貍的毛是順滑光亮的，很適合梳毛，還很暖和，很大，可以當毯子蓋。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他低下頭，又想起她開頭說的話，擡起頭，露出一個笑容來。
卻因為太過正經和端莊，不夠自然。
但桑靈犀依然很開心，遺忘自己的他仍舊願意對她露出笑容，於是伸手撲進他的懷裏，說：“我最喜歡暖洋洋的狐貍了！”
“很開心你能這麽喜歡我，但是你的雷劫快要劈到頭上了。”
原來她已回到現實，只是被心魔蒙蔽了感知，只能看見心魔為她安排的戲碼，沒法聽到現實中人的話。
在心魔離去的瞬間，桑靈犀似有所悟。
上一次的心魔劫，她掙脫了虛幻。
這一次，她抓住了現實。
這便是幻術一途，最需要牢記的一點。
作者有話說：
突然聽說，走親戚要走到正月十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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